想起爸妈说过的狠话,你会笑起来,还是要哭一场?
第375片树叶儿
1
滚!有多远滚多远!
翅膀拐子硬了,有种永远不要踏进这个家门!
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了!
不争气的东西,就晓得给我们丢脸!
我们不指望你养的,只当没生过你这个白眼狼!
那就断绝关系好了,你写,你写!你写我就跟你签!
祖宗哎!你是我老子!我是你养的!
死不学好的东西,我怕你将来不讨饭去!
买那么多书有个屁用!还能当饭吃啊?!
我打不死你个小狗日的!打死了老娘去偿命!
我能生你养你,我就能管你打你!打死你,我看哪个抓我去坐牢抵命?!
人搀不走,鬼搀飞跑,你哭的日子在后头呢!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你!
你除了在家里跟我们横,还能做什么?有本事到外头威风去撒!
好吧,我随你们翻巴巴活作怪!八世不要想们上你家的门!
2
前一阵子,跟爸妈唠闲话,说起小时候听过的他们说的狠话,一下子就想起了很多呢。
老爷子顿时严肃了脸,跟母亲嘀咕,你看看,你看看,我就说姊妹仨就数他会记仇!
呵呵,我哪里会记仇嘛,我只是记性特别好,小时候的很多事,怎么着也忘不掉。
我曾经跟二老描述过,当年我们家是如何从氾水镇最东边的灌溉河边上,挑着几副担子,搬到后来的六角门15号的,我当时就坐在五爹爹挑的前竹筐里。
二老立刻惊呼起来,不可能哎?你才假两岁,哪块都能记事撒!
回想那些成长的岁月,大约是因为我们姊妹多,我和弟弟也着实顽皮,加上青春期的我,成天热衷于三教九流鸡零狗碎,早出夜归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。
我的父母担心我,早晚会成为一个,不学无术不折不扣的二流子。
这么一来,发生在我们之间的冲突,就是不可避免的了。
3
看起来很多的男孩子,都会有类似的经历和回忆。
而女孩子身上就要少得多,也正是因为总体上很少,反而又加深了她们对父母当年放出来的那些狠话的记忆。
可以这么说吧,父母当年被我们逼着,发过的那些穷狠,起过的那些毒誓,对我们的打击和伤害,随着次数的增加,在不断地减轻了杀伤力;
直到最后就像一拳打在空气上,一脚踹在屁股上,我们已经磨练成了屡教不改的老油条,仿佛有金庸梁羽生小说里的金钟罩,过耳不入心,难伤我们毫发。
而敏感纤细的女孩子们,往往会被那些狠话,劈头盖脸地砸得生疼,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,在她们稚嫩鲜活的心上,刻下深深的一道划痕,历久弥新,永志不忘;
直到未来的某一天,直到她们自己已然身为人母,含辛茹苦抚儿育女,操心劳碌担惊受怕,恍然回想起从前种种,就在瞬间理解体会了当初父母的良苦用心,悔恨当初。
4
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,无非都是为着学习交友还有后来的爱情,跟父母们较劲缠斗。
我们很多人几乎都忽略了一点,那就是说出那些狠话时的我们的父母们,那时候的他们其实正在被更深地伤害着。
他们恨铁不成钢,他们伤心绝望,他们欲哭无泪,他们出离愤怒,他们痛哭流涕,他们懊悔不已,他们彻夜无眠,他们茶饭不思,他们绝望无助……
可是那时候我们多年轻啊,年轻的我们不懂爱情,又哪里懂得了亲情友情?
所以你看啊,很多对父子和母女,母子和父女,经历了漫长的生活,终于等来了彼此的宽容和体谅,是岁月的温暖,融化了深藏在彼此内心的冰块。
对啊,就像我们知道的那句著名的话:
养儿方知报娘恩,成家才觉爹不易。
直到我们一一经历过和孩子之间的,不解矛盾摩擦争吵气恼愤恨伤心难过希望期待,我们才会在某一天的某一个时刻,突然醒悟过来。
5
其实当年的父母,也正是怀抱着跟我们此刻一模一样的心情啊!
如果我们是幸运的,我们就还有机会跟年迈的父母坐在一起,说笑着当年他们被我们气得不成样子,我们会以笑容来传达我们迟到的歉意。
怕就怕,我们再也没有机会,喊一声爸爸和妈妈,说当年我怎么那么醉那么倔啊,差点儿就把你们气疯了呢!
那个时候,我们能做的,也只是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这春天的晚上,我们的孩子就守在身边,或者正在遥远的城市。
我们要拜托春风,穿越千里万里,把我们的惦记,悄悄的轻轻的,吹送到孩子的枕边。
我们忍不住地回想起父母年轻时候的样子,不管是笑着的,还是哭着的,都是那么好看,那么温暖。
我们终于释怀了,因为我们已经知道,那些难听的不堪的粗鄙的恶毒的狠话里面,藏着他们满满的爱和期待啊。
想起爸妈说过的那些狠话,我们会笑起来,还是要哭一场?
2017-3-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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